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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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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3

畢業考試分為兩大部分,簡化而言就是:筆試和操作。

這兩個大項又都包含三個小項,筆試分為基礎知識、教義禮儀、戰術戰略,操作分為機械裝載,馬術格鬥、實戰演練。筆試的第二項看上去挺坑爹,但很多“有志之士”都挖空心思想在這一門上拿到高分——憲兵團每年的招募名額有限,其他項目同分的話教義禮儀高分的人則更容易受到青睞,畢竟憲兵團代表著王權的臉面,總不能給一個流著哈啦挖鼻屎的老大粗蓋上獨角獸的戳。

歌頌王權,讚美王權,閱卷老師看的隔夜胃酸都要吐出來了。

“他媽的,這群小兔崽子,背後把老子罵成狗現在嘴巴倒是甜的跟什麽似的。”老師一邊咒罵一邊自虐地把最惡心人的那份試卷又看了一遍,打算作為日後寫年終總結自我評價時的樣本,一邊摘抄一邊咋舌一邊吐槽:“堅持貫徹黨的思想……嗯?‘黨’是誰?”

奇葩有一就有二,閱卷老師很快改到了一份大白卷……

嘖,這是要有多不滿……居然連ABCDABCD都不屑填……

當然,上面那兩個奇葩明顯和西法思科金無關,他對自己的筆試一向頗有自信,倒是即將到來的操作考試讓他略微擔心——尤其是機械裝載。由於機械短缺,實踐課上總共也就只有教官手裏有一臺機械作為示範道具,訓練兵們自己動手操作的機會很少,西法至今甚至都沒摸過榴彈一下,明天卻要考操作固定炮,三射兩中算合格,簡直就像上課的時候學的是一加一等於二,考試的時候卻考二十八位數開低次方。

西法借著微弱暗淡的風燈反覆溫習著理論教材,也不知道是看到了第幾遍,他聽到門哢噠一聲開了。他打了個呵欠:“姐你回來啦。”明明林以恩和他一樣對那些機械從未上手過,可她卻好像一點都不著急似的,大半夜的不溫習教材反而去練習不知道玩了多少年的立體機動裝置……誒?等等,西法一震,站起身來有些急促地喊住了準備回自己房間的林以恩,“姐,你的立體機動裝置呢?”

這裏說的是林以恩那套完全屬於自己的、雖然不知道怎麽獲得的但是合法的立體機動裝置——要知道即便是訓練兵,立體機動裝置也是屬於學校而非私有的。

林以恩撩撩額間汗濕的劉海,西法發現她小臂上有一大塊淤青:“給扔了,剛剛走了下神,摔壞了。我去休息了,你也早點睡。”說罷她一嘶嘴,捂著胳膊就要回房。

“姐你等等!”西法再度喊住了她,珍而重之地把家裏唯一的一小瓶跌打藥劑拿了出來——在這個物質匱乏的年代,藥劑可謂是極其珍貴的存在。

“哎呀這麽點小傷擦什麽藥。”

西法卻不容分說地抓過她的手,林以恩剛動了想抽出手的念頭他就眉毛一豎,強硬地拉過她把她的手乖乖地摁在桌上。卷起了袖子,他小心翼翼地上著傷藥,嘴裏嘟嘟囔囔地抱怨:“姐姐總是不知道照顧自己,每次還說我……姐,我知道的,其實你一點也不想進調查兵團,你可以不用這麽努力的——大姐的遺志由我來繼承就好啦,我已經長大了,我有能力保護姐姐。”

林以恩看著眼前這個早已高出她小半個頭的男孩子,她擡手揉了揉西法栗色的短發:“小鬼頭,別突然說這種話,你姐會當真的。”

“這本來就是真的啊!”西法急慌慌地說道。

“管你長多大,六十歲了我還是你姐!你只要一輩子跟在我屁股後面奶聲奶氣地叫‘姐姐姐姐’就好了,大哭包!”林以恩尖起嗓子模仿西法小時候的窘態。

“姐——”

“好了好了,不說了,睡覺!明天還有考試呢!”林以恩趁西法轉移了註意力趕緊抽回了手,把他的書一合,“加入調查兵團什麽的,最起碼也得等通過考試再說。”

“嗯,姐姐晚安!”

“晚安,西法。”

林以恩端坐在桌邊恬靜地笑著,忽明忽暗的燭火照在她臉上,映出一抹怪誕的溫柔。

>>> >>>

翌日。

一切都恰到好處,簡直就像小清新校園愛情電影裏男女主角初次相遇時一樣——嗯,如果沒有城墻下那群長著一副弱智臉的逗比們的話。

只是弱智只會引起發笑或是同情心,但巨人帶來的,就是完完全全的恐懼了。

蘇珊只是試探性地向墻下瞟了一眼就立即縮回腦袋,說不上來到底是五十米的垂直高度還是長著獠牙的巨人更讓她感到害怕,兇八婆此刻迅速化身小紅帽,依偎在拉帕懷裏瑟瑟發抖。值得一提的是當她發現自己的男友比她抖得還厲害些的時候兇八婆之力又回來了,對拉帕放了一通大招之後哼哼著揚長而去。

雖說林以恩是人見人憎OT小能手,但前學霸西法人緣倒是挺不錯,他同情地拍了拍拉帕的肩,一臉“不聽學霸言吃虧在眼前”的表情沈痛地說:“我早就說過了,女漢子比巨人可怕多了!”

拉帕捂著腫臉很是悲憤地點了點頭。

“太失禮了你們兩個!”突然有人自身後扣住了他們倆的肩,那人生硬地擠到他們中間,語氣賤兮兮的,“要知道,女漢子們也有對你柔情蜜意的時候,巨人們卻只會把你當晚餐~”

“莫奈班長!”

“別這麽嚴肅,行什麽軍禮!”莫奈擺擺手,“還喊什麽班長,真、是、太、客、氣、了!”他的聲音突然高了八度,示威性地向著一個方向說道。而站在那個方向的金發女郎則不悅地皺了皺眉。

西法和拉帕狂汗,只想趕緊從這不見硝煙的戰場撤離——不叫莫奈班長的後果五分鐘前已經有人給他們演示過了,但喊莫奈班長似乎又會得罪另一個人。

莫奈塔圖,調查兵團前任十三班班長,有著一頭張揚紅色長發的男人,如果說埃爾文完美得像雕塑,那麽莫奈就是狂野得像春|藥=。=,與其說他是調查兵團的士兵倒不如說他是某種只有小說和漫畫裏才會出現的神奇生物種馬男。

肖恩——那個被莫奈挑釁的金發女郎,高冷型大胸禦姐,調查兵團前任十四班班長,武力值與美貌度成正比,年輕士兵心中的女神,據說王城裏還有不少貴族在追求她。

至於這兩個人是怎麽掐起來的……且把時間軸拉回到兩年前,那時林以恩和前學霸還是苦逼新兵,學霸更是王城混混一枚,在康德特裏昂神父參與設計的第二座墻外據點“英秋”建築完畢後,人類發起了史上最大規模的一次墻外調查。幾天後,人類也收獲了史上最大規模的士兵折損報告。

此次作為先鋒的調查兵團十三班塔圖班和十四班肖恩班幾乎團滅,於是在兵團長的調度下,十三班十四班和另外幾個損失慘重的小班合並了。

再於是……曠日持久的權力爭奪戰爭開始了。

好,現在再把時間軸拉回來,新肖恩小班會出現在這裏自然是副兵團長埃爾文的授意——收買人心要從娃娃抓起。今天的考試內容是操作類目下的機械裝載,上午已經對立體機動裝置的裝備、各種槍支的使用等項目進行了考核,下午則是主要考驗訓練兵們對固定炮的操作。作為立體機動裝置被發明出來以前最具殺傷力的武器,固定炮依然□□活躍著,尤其是在幾座集中居民區的墻壁上,都裝載著數十架。

考生有了,項目有了,萬事俱備,只欠目標。

平日裏城鎮被五十米高的墻圍著,肉香飄不出去,所以也不會出現什麽B級恐怖片裏的那種千萬喪屍圍城的宏大場面,最多就是調查兵團出征或回歸前後,城門開啟,巨人們才會死皮白賴的往墻壁上貼。

要是想釣魚,那就扔餌唄。

新肖恩小班就是那些香噴噴雞肉味嘎嘣脆的食餌。

順帶著考驗了一下訓練兵們對起重滑輪的上手熟練度後,新肖恩小班連人帶馬被扔出了墻外,隨著肖恩一聲發令槍響,小隊箭頭形分散開來,很快就消失在一眾訓練兵的視野中。

“餵,肖恩,敢不敢跟我比一場!”作為班長和班副,肖恩和莫奈自然是處於箭尖的位置。

聽到這耳熟到耳朵都要起繭的宣戰臺詞,眾人默默地跟他們拉開了距離,心中不住吐槽:日常又來了。

理論上說莫奈的武力值是不敵肖恩的——這從兩人第一次打賭比試肖恩上場就摔了莫奈個大馬趴中就能略窺一二,可莫奈是什麽人,那簡直是比流氓還流氓,比地痞還地痞,比無賴還無賴,比學霸還學霸(咦?),從吃飯速度到訓練強度,任何一個可以用來比試的東西莫奈都不放過:贏了就宣稱自己才是班長,輸了就間歇性失憶。

隊員A:“你壓誰?”

隊員B:“肖恩班長,一個銅幣。”

隊員C:“我賭莫奈,輸了的話就把那罐肉罐頭送你們!”

隊員D:“好嘞!”

——你們對得起墻頭上那群星星眼崇拜你們的訓練兵嗎?

新肖恩小班此次接到的任務是引誘巨人——即帶著巨人安全返回城墻就算大功告成,所以小班成員們心態都還是比較輕松的,更何況現在還有個打了雞血的班副用生命在拉怪,那仇恨穩的,十個定軍都拍不回來。

“兩只……三只……四只!哈我贏了我才是班長!”莫奈急勒韁繩閃身躲開一個巨人的抓捕後狂笑道,可話音未落,就見肖恩棄馬,利用立體機動裝置在跟在他們屁股後面流哈喇子的巨人間快速穿梭,固定器渣中這個巨人的腰,又刺入那個巨人的手臂,她跳躍著,閃躲著,最後踏著方才那只彎腰試圖抓住莫奈的巨人的脊椎攀到了頸部。

兩道光刃閃過,巨人轟然倒下,肖恩踩著冒出大量蒸汽的巨人的頭顱插刀入鞘,一撩金發:

“平手。”

莫奈石化ING。

另外三只一直尾隨他的巨人抓住機會一把就想把這只不聽話的食物抄起來吃掉,可卻被比它們更能抓住機會的肖恩飛身而起削掉了後頸肉。

肖恩沖莫奈豎起拇指:“完勝。”

“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莫奈一陣抓狂,然後提刀沖向跟在肖恩身後的巨人。

莫奈引一只,肖恩就殺一只,肖恩引兩只,莫奈就殺一雙,至於任務什麽的,誰管啊。

隊員A:“我好難過啊……”

隊員B:“我是不是該慶幸那群訓練生看不到我們的丟臉……”

隊員C:“求不說……”

在那遙遠的故鄉,守在城墻上的人兒們,等斷魂。

>>> >>>

就在比利特維德在A:新肖恩小班遇到了巨人的圍攻遺憾滅團、B:墻外巨人已經稀少到小隊需要去FARFARAWAY王國拉怪和C:巨人們都瞎了再怎麽大屁股也引不到這三個選項中猶豫不決的時候,自遠方騰起的滾滾塵煙終於把他的意識召喚了回來。

那些坐在地上聊天打屁吃瓜子的兔崽子們瞬間起立,激動好奇也略有不安地向那個方向眺望去。

“看什麽看!”比利拍了離他最近的一個訓練兵的後腦,拍的人家一個趔趄差點掉下墻去,“第一組準備了!”開玩笑,新肖恩小板可是副兵團長直接派遣來協助考試的,萬一讓他們在協助過程中受傷甚至死亡那責任可不是他能擔得起的!必須要讓這些新兵蛋子們在巨人對調查兵團造成傷害之前完成考試!

被他這樣一吼,所有的訓練兵們都開始準備起來,按照事先分好的十人一組開始操作固定炮——用於考試的固定炮共五架,學員A射擊,學員B調整角度,三射之後輪換,直接擊殺巨人計十分,擊中巨人頭部或腳步使之行動受阻計五分,擊中其他部位計三分,未擊中不計分。

林以恩和西法一組,但順序比較靠後,於是她退開幾步抱臂環胸興致勃勃地觀察著那些手忙腳亂的訓練生。

一顆顆滿懷著憎惡與惡意的炮彈被投射向墻外,隨著訓練生們的歡呼或哀嘆爆裂開來,激起片片塵埃。

很快,人群中爆發出一片歡呼,有人興奮地高叫著:“三連中三連中!”

利威爾不悅地看了他的搭檔一眼,撥開人群站到了城墻後方。他眉頭微皺理了理袖口,那些隨氣流湧動乘風而來的微塵也確實叫他難以忍受,還好,前面還有這些聒噪的小夥伴作為肉盾給他擋著——利威爾第一次滿意起自己的身高來。想到這裏他不禁勾了勾唇角,自覺大爺我真是太機智了。

只是這個淺淺的笑容落在別人眼中又是另一番解讀,一時間少年們的鬥志都被最大化的激發了。

盧卡威廉姆斯是本屆訓練生中最大的一個,在比利給他寫的結業報告上有這樣一段描述“盧卡威廉姆斯吃苦耐勞,細心踏實,但性格懦弱,適合作為後勤人員”,被眾人稱作“沈默寡言的老好人”,可他卻突然舉刀向天,大吼道:

“殺光它們!”

轟——

“殺光它們!!!”

轟——

在炮彈告罄之前。

在聲嘶力竭之前。

在一切結束之前。

在唯一所有的、想要守護的尚且存在之前。

殺光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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